云遥

我只写我想写的。

【双道长/子箐】良姻

阿箐嫁人的完整版,八千字,码了整整三天啊......

把他们的CP叫子箐了其实本来想叫清真,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中间和谐了宋晓一辆温情车,群聊有毒,说好发刀,我又开车了......


BGM七夕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次日辰时是阿箐出嫁的时候。

亲嫁有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三月前,已是宗主的欧阳子真便亲自携了彩礼上门提亲。开初听闻他来造访时晓星尘同宋岚已约莫有些预料到,从前宋岚就抱怨过阿箐往外跑得太勤,同那欧阳子真走得太近,怕是女大不中留了,加上阿箐听说他来竟一反常态直往里屋躲,究竟何意着实一目了然。

欧阳子真将将进了屋便行了个给长辈的全礼,身后跟着几名穿了欧阳宗门弟子服的少年捧了几道礼,大略是雁一双、羔羊一只、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另有两位像是长老打扮的携了问名之物跟着也一同行了礼,确实礼数周全得很。既是早知来因,晓星尘也不急着扶他,微笑着受了他一礼,这才起身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眼盲之疾未曾好全,虽是已能视物却还不甚清晰,等欧阳子真又恭顺地谢了一礼,宋岚便上前去环了他肩把他妥帖地带回椅子上,晓星尘抬头朝他的方向笑了笑,方去问欧阳子真:“欧阳宗主今日何事造访寒舍?”

欧阳子真身后一年长的长老拱一拱手道:“二位道长应也大略听闻,近年欧阳氏也算是日新月异,此间大多归功于宗主,云梦有常言曰‘江门之后有欧阳’,阿箐姑娘随着二位道长多年,想必也机敏聪慧,又常同宗主夜猎远游,老夫也总是听到有人说......”“长老且慢。”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就让晓星尘打断了。晓星尘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将拂尘又往臂弯中挨了挨,虽双目还不甚明朗,却也端得是明月清风、道骨仙然,掐了对方那句话又顿了顿,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听长老此言似有撮其姻缘之意,若非此意,大约我也见不着这样的阵仗。然而阿箐一非妙龄,年纪尚轻,二则魂归,且生前失明又失声,虽则我同子琛尽力替她恢复,但夜里仍是无法视物,不似常人,三却是生于乡野,不懂规矩,性子更算不上温软,欧阳宗主年少有为,又是一门之主,将来怕是有不少名门仙子抢着要嫁于他的,我们家阿箐脾气不好,大约见不得这般,长老所言虽则有理,然而我并不觉他二人十分相配。”

“晓道长此言却......”“名门仙子有什么,虽然性格温软,但当初于义城时,阿箐所做所为却有几个仙家子弟能做到?”

那长老本要反驳几句,欧阳子真却先忍不住打断了晓星尘,他看晓星尘眼神微动,宋岚也定定看过来,也并不掐了话头,微微俯身继续:“阿箐姑娘极重情义,所以她愿意守义城多年,也不畏惧身死魂销,而她也极尽聪慧,才得以一人之力将这事尽数了结,哪怕出身并不很好,脾气也不温和,但晚辈就喜欢她真性情,做人做事都凭着一颗真心。当年在义城,晚辈便对她......有所仰慕,因而之后才会主动邀她一同夜猎,她......也并不介意晚辈宗主的身份。”

他说着又跪下了诚恳道:“晓道长,宋道长,晚辈是真心想对阿箐好,还望二位......能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若是有负于她,便......便......”

“便如何?”晓星尘笑了笑,腕上突然发力一动,霜华随之出鞘,破空一划又收回晓星尘剑鞘之中,只那檀木桌的一角已被斩落。他唇边笑意仍旧温和,口中之语却是不容置喙,“便有如此桌,如何?”

“有如此桌,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入轮回,晚辈此言,说到做到!”欧阳子真顺着他话头接了下去。

宋岚突然慢慢上前来将他扶起,长老们看了晓星尘这幅形容本是提心吊胆,看宋岚动作便以为他会来说些软话,刚松了口气,却见他们宗主一个踉跄。

他将手置于欧阳子真一肩之上,看着就是个长辈安抚小辈的动作,长老们下意识就觉得应是方才他们宗主跪得急了,给扶起来了还站不稳妥,然而只有欧阳子真知道,他刚才为了不被丢脸地摁得再跪下去,究竟用了多少成功力。

宋岚和他磨了一会,这才收了力真的在他肩上拍了拍。

他口不能言,晓星尘便代劳了:“欧阳宗主确然是少年出英才,我很满意,子琛大约也是满意的,阿箐更不必说,这几年天天往外跑。”他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女大不中留啊。”

欧阳子真愣了一下,惊喜地瞪大了眼:“道长这算是?”

晓星尘含笑着点了头,伸手把宋岚扯了回来,又状似不经意地咳了几声:“阿箐就别躲着偷听了,出来吧。”

欧阳子真站了一会总觉得他二人方才哪里不太对,本还待再想一想却听了晓星尘这么一句,下意识就往里屋门前看去,正正和磨磨蹭蹭挪出来的阿箐看了个正着。

“......”阿箐赶紧把目光移开跑着躲到晓星尘身后去了,晓星尘揉一揉她的脑袋把她揉到身前,温声道,“子真等你许久了,也不去见个礼?”

阿箐有些不好意思,还想继续躲回去,宋岚平视着前方一脸的傲雪凌霜,手上却是一动,不管阿箐不满的眼神就拿拂雪把人拦下了。

“......偏心。”阿箐小声嘀咕一句还是走上前来,低着头脚在地上蹭来蹭去,“你......来啦。”

欧阳子真看了她半天,憋出个“嗯”字。

弟子们齐齐在心底叹气,长老们扶一扶额,又拱手笑道:“既然两位道长也已同意,便容在下问一问名,如何?”

“长老请吧。”晓星尘温和一笑,拍一拍宋岚的肩止住了他话头。

欧阳子真刚才看着阿箐便有些神游天外,这下却突然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坊间不是传闻宋子琛道长生性爱洁么?方才他连拦着阿箐都是用拂雪的,怎么晓星尘道长拍他的肩拍得这样顺手?

欧阳子真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晓星尘拿了笔墨将阿箐生辰八字慢慢写上,两位长老待他写完恭顺地双手接下,这才取了礼器测算。

宋岚在他身侧看着他,欧阳子真亦定定注视着阿箐。

“......看什么呀。”阿箐把手指在前腰绕来绕去地,虽在问话却声如蚊呐,也不敢抬头看他。

“没、没有。”欧阳子真也不好意思了,把脸别了过去。

“天干拴地支,年历晓辰合,四象顿五行,六合移八荒。”片刻后,方才主动问礼的长老笑着朝晓星尘和宋岚又施了一礼道,“阿箐姑娘确实芳名不虚,同我家宗主十分相配,既然咨事已定,我们稍候便告辞了,这礼还请收下,他日纳吉时,老夫会同宗主再来叨扰一次。”

“有劳长老。”晓星尘笑着点头,欧阳子真抬眼看一看阿箐,小声道,“我走了。”

“......嗯,快、快走吧。”阿箐依然低头假装在数地上的蚂蚁,欧阳子真站直了身同晓星尘和宋岚又行了一礼,这才庄重地退身离开。

听他脚步声有些远了,阿箐方猛地仰起了头去看他的背影,欧阳子真似乎早已料到,走到一半顿了步子回身朝她一笑。

阿箐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晓星尘在一旁看着,扶着宋岚的肩笑出了声。

 

数日后欧阳子真果真又携了长老们上门 ,将二人八字共婚辰吉时着墨于红笺之上递了给晓星尘和宋岚,又正式送了聘礼,这次跟着来的欧阳宗弟子是上回的两倍有余,宋岚看了几眼,掀了置于厅堂正中许久的一物之上的红布,晓星尘跟着他的动作笑语:“我同子琛是修道之人,欧阳宗主亦是道中之人,这几样法器算不得上品,也是一点心意,还请长老一应收下。”

长老们只看了一眼便暗暗在心底惊了一惊,虽说这礼数量不多,统共不过名剑一柄共法宝三件,但那剑身程亮隐隐含光,几件法宝也不似凡品,其实是丝毫不输那几样聘礼的,欧阳子真也看得微微瞪大了眼,忙道:“道长,这——”

“且收下吧。”晓星尘打断了他的话。

上回提亲的那位长老突然又注意到了什么,不解地问道:“道长,敢问一句,这算盘......却又是何用意?”

“阿箐知道的。”口不能言的宋岚这回竟赶在晓星尘之前传了个音把话接了。

“嗯?”欧阳子真愣了愣。

宋岚满脸的霜雪都快化了,当真知道的阿箐在里屋扶着门笑得打跌。

 

时如逝水,阿箐终究是要嫁人了。定了辰时的吉时,次日怕是要起早,阿箐晚饭后没多久就被宋岚赶回房间休息去了,然而他在厅堂走廊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晓星尘,最后反倒在客房寻到了他。

妆物都置在客房,妆台上一应摆了耳坠一双、发簪几支、黛色几盒、燕脂几张、香粉两盖、桃木梳一把,除了喜袍,身上的配饰都置在塌上一方木盒中,晓星尘手上抚着架上挂着的那顶红盖正发着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岚默默走到晓星尘身边,他感到他的步子侧头露出个笑:“子琛?”

“嗯。”宋岚含糊地从嗓子里应了一声,握了他另一只手慢慢写道,“何意?”

“嗯?”晓星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从那方艳红上收回,“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头一回遇见阿箐的时候了,有些......”

“不舍得?”宋岚继续写。

“说很舍得自然是不可能。”晓星尘叹息一声,“然而我也知道子真是个好孩子,阿箐也很喜欢,她这辈子太苦了,我也希望她......”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一阵响动打断,两人一同回过头去,晓星尘喊了一声:“是阿箐吗?”

宋岚还握着他的手,此番也并不松开,烛火昏暗不明,晓星尘双眼未复,他便扶了他慢慢到门口去,才走了几步阿箐就摸索着进了房,还试探着问了句:“道长,你们在吗?”

“在的,阿箐进来吧。”晓星尘如是回道,又碰了碰宋岚,“去扶一扶她。”

宋岚于是走上前带着她走到晓星尘身前,这回倒是没用拂雪。

“怎么过来了,子琛不是着你去歇着么,明日可是要起早的。”晓星尘大抵知晓宋岚想说什么,先于他开了口。

“我......”阿箐低下头去,吞吞吐吐的也不解释。

晓星尘却笑了:“好孩子,可是因着要嫁人了,有些紧张?”

“不是。”阿箐摇摇头,“我只是......不舍得道长们。”

“子琛,你看,你还说我。”晓星尘调侃一句,宋岚应和一声,也慢慢展了一个笑。

“道长,你知道吗,我刚刚做了一个梦。”阿箐突然抽噎起来,“我......我梦到当时在义城的事了,醒过来忽然就很害怕,道长,这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回来了吗,我真的害怕,和宋道长一起等你的时间真的又长又难熬,我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晓星尘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上前几步摸索着替她擦了擦面上的泪,宋岚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真的。”

阿箐哭着哭着又笑起来:“不过能遇到道长们,我真的很高兴,有时候我都在想,明明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姑娘,为什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阿箐是世界上最好最勇敢的姑娘。”晓星尘笑道,“你受得起我那师侄一句佩服。”

“你别提他了,说了就来气。”阿箐看不见,却仍是翻了个白眼,“整日吊儿郎当的,和道长一点都不像,怎么就能让你当他的师叔呢!”

“可别这么说,你二人是平辈,他年岁更长,又自告奋勇要充当你的兄长,明天还要他将你送去欧阳家的。”

“不管,反正我觉得,我只要有道长们和子真就很好了。”阿箐说起欧阳子真,唇角不由勾起温柔的笑意,看着俏丽无比。

宋岚点一点头,又催促她:“睡觉。”

“好好好我知道啦。”阿箐这回倒是听话,“那道长们,我先回去啦。”

“好好安歇,做个好梦。”

阿箐又笑一笑,再朝着宋岚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摸着墙边又走了回去。

“......”宋岚无奈地摇摇头,晓星尘虽看不清晰,但也看了个大致,不由笑出了声。

“其实......”晓星尘话头一起又有些犹疑,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宋岚转头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晓星尘不说话,面色却微微红了一红:“方才看到那方喜帕,我倒是想到从前你让喻家大小姐扔中绣球的事来。”

宋岚听到这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他二人有一日去捉一只为恶四方的妖狐,途径姑苏喻氏,适逢那喻大小姐抛绣球选亲,宋岚和晓星尘自然是万事不沾身躲得远远的,可惜那大小姐好眼力又好臂力,一眼于人群中看见了宋岚,人潮又拥挤,宋岚便无可奈何地被砸中了。

他是不愿,然而那喻氏宗主仗着自己宗族有几分势力明里暗里地要挟他,宋岚自然不怕,但也烦不胜烦,正想干脆地拉着晓星尘走人,没想晓星尘突然语出惊人:“多谢喻宗主好意,然而我这好友已有家室,只怕要委屈你们这位小姐的,还是罢了。”

宋岚当时便懵了,晓星尘说他有家室?

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喻宗主不甘心地追问:“我却从未听闻,斗胆问一句,是谁家的小姐?”

“不是谁家的小姐,但也师出名门,抱山散人门下弟子,怕是个不好惹的。”

“抱山散人?那岂不是那明月清风晓星尘的师妹?”喻宗主听到这里,终于生了些退意。

晓星尘笑一笑,并不答话。

那喻大小姐也是个有脾气的,下来扯了喻宗主道:“既是如此,便只当我从未掷过这绣球罢了,虽然这位是一表人才,然而有缘无分,爹,且让他们走吧。”

二人这才得以脱身。

宋岚跟着晓星尘走了一段路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抱山散人门下除了藏色散人,还有下了山的女弟子?”

“......”晓星尘反常地沉默着不语,眼睛往四周乱看。

宋岚忽地顿住步子,定定转了身看他。

他被拉住了还是微微侧着头,宋岚和他对看了半天,晓星尘终于先绷不住了。

“没有什么女弟子。”晓星尘小声道,“我......胡扯的。”

“胡扯而已,为何不敢看我?”宋岚不依不饶。

“......你这人怎么这样!”晓星尘被攥住的双腕连着双手都在抖,“你明明都知道了。”

他再转过头时已是红了一双眼,那副表情几乎称得上视死如归:“你如今晓得此事,是否觉得晓星尘此人......实在面目可憎?”

大概是慌乱,他连措辞都用错了,宋岚却摇摇头:“没有。星尘,我很高兴。”

他将清月拥了满怀,又重复了一遍:“我很高兴。”

 

两人多年后想起年少旧事居然一同扭捏起来,那时晓星尘连句心悦都不曾说,宋岚也没回过什么山盟海誓,只是看着对方的眼就将终身这样定了,年岁久长之后再次回想,虽觉三分好笑,心头却一同涌上点滴甜意来。

更欣慰此生能有一人,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心中所思所想,而正是此人,让自己付尽相思,也心意相投。

宋岚突然又拉了晓星尘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慢慢写道:“星尘。”

他顿了顿,又落了个“吾”字。宋岚那时尚能言辞,和旁人说起晓星尘时总说的是一句“星尘吾友”,但晓星尘此时忽地明白过来,他不是要写那句话。

宋岚慢慢写完时晓星尘连耳尖都红了,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便是。

“星尘吾妻。”

宋岚写的是这样一句。

“我那时虽然......”晓星尘心头欢喜得不行,却还是道,“我还尚未答应。”

宋岚笑一笑,又写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写完了还待继续写,晓星尘却反握了他的手止了他动作:“我知道。”

他说着顿了顿,再开口时,终于将昔年未曾说出的话清清楚楚说了出来。

“子琛,我心悦你。”

烛影摇曳,夜色在屋外揉成昏暗的不明,反倒叫那红烛将艳色笼了二人满身,衬着墙上照了的点点烛红和那缱绻字句,倒真有几分洞房花烛的气氛。

阿箐嫁人,两人是一同替她挑了喜服和喜帕的——当真是挑了,只那喜帕就选了整整三张,为着花色两人还起过争执,最后还是让阿箐自己选了。落选的两张被放在架子上,晓星尘忽地一笑,随手拿了一方下来往宋岚头顶就是一搭。

宋岚猝不及防被蒙住了头,视线突然被遮挡他有些不知所措,隔着红帕却听见晓星尘笑出了声。

“子琛这样真是......”他笑得微微打颤,“合适得很。”

宋岚无奈地自己把喜帕拿了下来,叹口气一字一句去唤他:“星尘。”

“嗯?”晓星尘应了他一声。

他却是将那艳色利索地折了个半系在了晓星尘头上,晓星尘躲了一下没躲开,也不恼,反倒开起了玩笑:“欺我眼盲。”

宋岚不说话,把人抱在怀里在他肩头写:“喜欢才欺负。”

“......胡、胡闹。”晓星尘嗔怒着斥了一句,仍是搂了他的腰。

宋岚看着他,唇角慢慢浮了笑,融了眉间的傲雪凌霜。

 

次日天还未明两人便起了身,携了妆物去敲阿箐的门。

本是该让女眷为阿箐妆点的,然而先不说本就没有女眷,以阿箐的性子也不愿意叫不熟识的人碰她,又不是非要拘这份礼,便由她自己折腾了。宋岚只敲了一下门便敲开了,阿箐还未着妆,身上却将喜袍穿得妥帖了,一头长发垂在腰间,眉眼已是含了艳色,虽非国色,倒也清秀得好看,她冲着两人笑一笑:“道长!”

她将二人让进房,晓星尘在她肩头扶一扶,示意她坐下。

阿箐便在镜前坐好了,晓星尘先替她绾发,桃木梳握在掌心将及腰长发先从头梳了三回,口中笑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得儿孙满地......”

“道长!”阿箐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

晓星尘便不再念下去,慢慢替她拢了个发髻,又拿宋岚递来的簪子定稳妥了,再取了香粉扑面,拿起燕脂抹了她腮边唇上,最后给她修了个温婉的柳叶眉。

阿箐看着镜子,口里嘟哝道:“果真是道长才会妆点女儿家,宋道长看着就......”

她想了想,扑哧一笑:“看着就傲雪凌霜得很。”

“仔细把粉笑散了。”晓星尘忍着笑意提醒她,又转向宋岚,“点你的名了,还不过来把坠子给她戴好?”

宋岚无奈摇了摇头,却当真上前替她戴了耳坠,再将腰间颈间的饰物一应戴得妥帖。

晓星尘将阿箐从椅子上扶了起来,阿箐似乎不能适应头顶的饰物,脚下居然一个踉跄,满面震惊:“怎么这样重?”

“成亲是大事,马虎不得。”晓星尘安抚地拍一拍她的肩,“忍忍就好。”

“麻烦死了,真想将这些簪子坠子什么的摘下来才好。”

晓星尘打量她几眼,笑道:“阿箐生得好看,你怎样子真都是喜欢的。”说着又转头去问宋岚,“子琛,依你看,如何?”

宋岚答了话,却语不达意:“星尘选的,自然是好看的。”

“哎,真是......”

阿箐看着两人心道,她这满身饰物仿佛也不算什么了。

 

魏无羡自告奋勇地跑了过来,他和阿箐的辈分不远,岁数也不差太多,勉强能当个兄长用。将盖了红盖的阿箐扶上了喜轿,他正要走时却扫到杵在门前的晓星尘和宋岚。

他笑着调侃:“怎么,二位道长不舍得?”

“舍不舍得的,阿箐高兴就好了。”晓星尘答了这么一句,刚好尽数落在阿箐耳中。

她眼中慢慢盈了泪,不管不顾撩了轿帘想再看几眼,口中还想说些什么,只是那些话都在昨晚说尽了,她一时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道长。”

她终于只是唤了两人一声。

轿子起了,阿箐缩在里边,手心里还握着晓星尘塞给她的一包糖。宅院渐行渐远,她口里还低喃着:“道长,道长......”

她是个孤儿,又形容非同常人,原先能跟着晓星尘已觉得十分幸运,怎知在幸运之后还能有更大的幸运,那旁人眼中遥不可及的傲雪凌霜也对她这样好,此二人照顾她便如同双亲在世,魂归后还能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共渡,究竟是怎样眷顾她的天命才能许她这许多?

让她如何不感激,又如何轻易舍得远嫁而去?

阿箐忍不住掀开帘子来,清风拂面,也拂开她凝结在眼角的泪,她望着远方哽咽了几声,魏无羡策马跟上,拍了拍她的肩:“你若难过便尽情哭一哭,路途还远,到了云梦可不许再哭了。”

“闭嘴。”她斥他一声,终于抹了泪,笑了开来。

在她看不到的遥远彼方,宋岚握着晓星尘的手也在看她离去的方向。

于她而言,那便是永远的故乡。


——————————————END——————————————


我知道你们想问道长们的法器法宝哪儿来的。

其实,是刷侠义榜来的你们信吗?

好吧是抱山散人和白雪观现任观主资助的。

至于算盘嘛,世上的家法大多相似,傲雪凌霜什么的,跪多几次就化了。

至于之后某些不可描述的时间会怎么样,谁知道呢反正我这么正经肯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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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一只鸭梨 姑娘的感言:

其一
少年游,仗剑不知愁。月明林间观霜华,金麟台上道根由。知音此时有。
其二
多少恨,碧堂血漫流。空山月冷星辰没,义城风静梦魂幽。霜雪黯然收。
其三
和花月,看取良姻就。雁定于归辉宝烛,鸾映巫山意绸缪。天教长相守。


写得超级棒啊你们快点去催她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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