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

我只写我想写的。

【曦瑶】傲慢与偏见

大逃猜24H的活动文~

西方架空,HE。

关键词:一只会画画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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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郡的金大财主有四个儿子。

大儿子金子轩容貌出众,举止优雅绅士,谈吐温文,是郡城里最受姑娘们欢迎的,可惜兰陵区区之地,他也不大看得上本地的姑娘。二儿子金光瑶才华横溢,为人和善,处事进退有度,形容谦逊,可惜亲生父亲总觉得自家高人一等,对他这样的态度很不喜欢。至于另外两个,三儿子金钦愫相貌平平,小儿子金玄羽心性胆怯,这在金光善眼里是很上不得台面的。

他也就是个有些小钱又没什么见识的人,也不肯花钱让儿子们读书,倒是总白日做梦,希望大财阀家的小姐看得上最优秀的两个儿子,能给他带来些财路。

“我不想结婚。”金光瑶许多次地和大哥倒苦水,“别说那些当官的、或是大财团的小姐们了,就连他们家的少爷都是一个样的,高傲又目中无人,瞧人都得把下巴昂得高高,等着我们低下头奴颜婢膝。小姐们更是过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公主,想到和这种人生活,我就要吐了。”

金子轩不紧不慢地弹着钢琴,眼睑低垂:“话虽如此,兰陵那些农妇一样的女子我是更瞧不起。”

“农妇可不会用鼻孔看人的。”金光瑶抱着瑞拉,微笑着又翻了一页书,“我倒觉得这么一比,举止低俗些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金子轩弹完一曲,轻轻盖上琴盖,起身走到他旁边摸了摸猫儿柔软的毛:“就你中意瑞拉,还总抱着。”

“你们都嫌它丑。”他挠了挠橘色的猫软乎乎的脖子,它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可是它比别的猫都聪明。”

“我是看不出来。”金子轩摇了摇头,“成天被你抱着,不是吃就是睡,和别的猫有什么两样,好歹阿愫的那只长得贵气些,还会拿耗子。”

金光瑶神秘一笑:“大哥早晚会知道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金子轩站直身子,拍了拍衣领,“该换衣服了,今晚的晚宴父亲格外看重,不能失礼,要早做准备。”

“无聊。”金光瑶不置可否,“不就是那劳什子姑苏蓝家和云梦江家的少爷小姐,家里有钱有地嘛,养出来的肯定个个都和咱们上星期见的一样,拿鼻孔看人......”

“就算这样也得去。”金子轩正要去衣柜挑衣服,末了又折回来,在瑞拉肚子上捏了捏,“手感倒是不错。”

“走开走开。”金光瑶推开他的手,“帮我也挑一件,晚上好去应付鼻孔们的检阅。”

金子轩忍俊不禁。

 

没到六点金光善就把四个儿子赶上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上来,又连连催促着车夫走快些。

“姑苏和云梦的首富!”他的目光显露出贪婪本性,“可惜蓝家两个都是少爷,江家倒是有个独女,你们可得好好把握。”

金钦愫不以为意,反正这种事从来也是跟他没什么关系,金玄羽自知不可能,本来不想理会,但迫于父亲的威压,还是喏喏点了点头。

金子轩理着礼服上的领结,不发一言。

金光瑶看着窗外的风景,装作没听见。

四个儿子都心不在焉,金光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加重了语气:“这次宴会很重要,比任何一次都重要,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谁能得了那个江小姐的欢心,就是金家下一任的继承人!”

“不光江小姐,和两位蓝小少爷和江小少爷,你们也打好关系,不准阳奉阴违。”他的话意有所指,频频拿眼睛去看金光瑶,“总之谁要是掉链子,就再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了!”

金夫人扯了扯他的袖子:“老爷,别说得太过......”“我说重点怎么了?!不往重了说这群兔崽子能听得进去吗!”

金光瑶屡屡被点名,不得已转过头来,脸上倒还是带着笑:“父亲言重了,儿子会记住的,不光是他们,江家的养子魏小少爷,儿子也会与他好好相处。”

“这还像句人话。”金光善从鼻孔里发出声哼声,“不过那魏姓的少爷,晾着也就罢了,区区养子,能成什么气候。”

 

晚宴在郡城最大的饭馆举行,老板一早就亮起了所有的灯火,还拿出了只有贵宾莅临才会用到的水晶大吊灯,在大堂摆起长桌,供客人们入座。

金光善领着四个儿子和夫人在侍者处登记了名字,就在靠近首位的下席坐了下来。

金子轩垂首跟金光瑶耳语:“父亲还是这么好面子。”

“我觉着不是。”金光瑶回道,“待会儿蓝家和江家的人来了,肯定要在首席入座,离得近就有搭话的机会,父亲肯定会自己坐在前面,然后让我们跟着,弟弟们和母亲坐我们之后......”

话音刚落,就听到金光善粗声粗气的叫唤:“金子轩,金光瑶,在我旁边坐好了,快点,都打起精神!”

“......”

金子轩无言以对。

金光瑶耸了耸肩,作了个请的手势。

 

一直到傍晚时分,饭馆里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他们来了。”金光善伸长了脖子张望,“都准备好!”

金钦愫和金玄羽不敢犯错,纷纷坐直身子严阵以待,倒是金光瑶拿着杯葡萄酒若无其事地喝着。

金子轩端坐着,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好歹是叫他放下了杯子。

城主领着几个穿着得体的达官贵人进了门,朗声跟他们介绍着桌子边落座的人,人们都站起来,向他们行礼。

打头的两位少爷相貌极其英俊,且生得很像,大约是蓝家那对不是却胜似双胞胎的兄弟了,金光瑶暗自思忖。

“可真高傲啊。”他们一家人也站了起来,而他仗着离得远,还和金子轩轻声低语,“你瞧,那个人连表情也没有,看都不多看一眼。”

“那是二少爷,领头的才是大少爷蓝曦臣。”金子轩说道,“听说他为人温和,果然不假,还会笑着回礼。”

“我不觉得。”金光瑶挑挑眉,“我觉得他没当回事,你看那笑里,全是藐视的意思。”

金子轩无奈地摇摇头,早知他有偏见,也不多说服什么。

一行人很快走到他们全家跟前,城主也是精神一抖擞:“噢,尊贵的客人们,这几位是鄙人治下最有身份的绅士和夫人,他们......”“我知道。”

他的话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说话的人冲他们笑了笑:“城主您统御的郡城,我虽不能将每个人都记住,总还是要弄清楚最出名的几个才是,毫无准备就上门做客,就太失礼了。”

城主分外感动:“您太客气了,真是言重。”

金光善深深鞠躬:“承蒙关注。”

四个儿子也纷纷行礼。

那人笑着回了礼,与他长得一样的也作出动作,但依然是毫无表情。

这倒是不能将他也列入鼻孔一列了。

金光瑶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微微失望,脸上倒还得体。

紧随其后的是江家的少爷和小姐,两方见了礼,没什么额外交流。

除了那个眉眼温柔的江氏独女多看了金子轩两眼,对他笑了笑以外。

 

到了这里,在场的宾客也都认了一圈,城主就要带他们入座,经过他身边时,他瞧见打头的两个交头低语了一句什么。

没表情的话他没听清,倒是蓝大少爷的,他刚巧全都听见。

“忘机,应付应付也罢。”

就这一句,便让金光瑶咬牙,重新把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家伙扔进了名为鼻孔们的黑名单。

装模作样,可恨!

他跟着众人坐下来,刚要拉着金子轩掰扯两句,却发现自己的大哥两眼出神,跟丢了魂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金光瑶撞撞他的胳膊,“父亲说什么了吗?”

金子轩猛然一激灵,好不容易灵魂归位,说出来的话让他差点把酒给喷了。

“她......可真优雅,真高贵啊。”

金光瑶一脸不敢置信,转过头仔细再次打量起了蓝家的两位少爷。

年长些的那个迎着他的目光,冲他点点头,报以一个微笑。

金光瑶差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僵硬地笑了笑,回头跟金子轩说话:“你吃错药了吧。”

......

稍远的方向,蓝曦臣微微笑出了声,引来蓝忘机的侧目问询。

“有点儿意思。”他意指金光瑶,“这小家伙,心里的念头藏不住。”

蓝忘机不明所以。

他莞尔:“忘机,他瞧不上我们呢,不过也说不上鄙夷,或许是不喜欢我们这种身份的人。”

蓝忘机垂下眼睑,脸色微动。

“你还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蓝曦臣无奈,“按我说,这些人应也没什么见识,听说那本地最有地位的金财主,就是个目光短浅的,那么多钱也不用来培养儿子,屯在家里不知道有什么用......这些人,咱们敷衍一下也就罢了,何须介意许多?不过既然你在意,我不会置之不理,但我们就这么走过去搭话,也没个起头的。”

江厌离抿了口葡萄酒,接口道:“我倒是想请那位少爷跳个舞。”

“为什么啊。”江澄急了,“姐,你不是说咱们就走个过场,不作别的交际吗。”

“爸爸催着结婚了,我看不上他挑的那些青年才俊。”江厌离摸了摸头发,“倒是金家的大少爷,他长得可真英俊呀,晚吟你帮我看看,我的头花歪了没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江澄还没说话,魏无羡插嘴了,“再说歪了有什么要紧,姐姐倾国倾城,不施珠粉也比其他所有的小姐都好看,那什么......”

他突然哽住了,连忙压低声音问了蓝忘机一句:“叫什么来着?”

“金子轩。”

“哦对对对。”魏无羡得了回答,马上又回过了头,“那金子轩少爷,肯定被姐姐迷得神魂颠倒,手到擒来!”

“不行!”江澄瞪他一眼,“姐姐什么身份,这种地方的人只是看上她的钱,哪里会真的对她好,我不同意!”

“这话另说了,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魏无羡拍拍他的肩膀,“稍安勿躁,我只是说手到擒来,没说拿到了不能放啊,要是他真这么势利,姐姐才不会嫁给他的。”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江厌离瞥了他们一眼,“交际一下也不会怎样,怎么还说到嫁不嫁人了,蓝大少,咱们一块去吧。”

蓝曦臣点点头:“也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搭话,多谢江小姐。”

 

“哎,他们过来了。”金光瑶远远看到蓝曦臣和江厌离一起走过来,推了推金子轩的胳膊,“多半是找你,你可别再走神了啊,回头搞砸了,父亲一定会说,简直不胜其烦。”

金子轩噌地站起了身。

拿了杯酒在旁边假装跟人聊天、但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的江澄拳头攥了起来。

魏无羡连忙把他的手腕握在手里:“冷静点,静观其变!”

江厌离似乎微微惊讶,旋即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提起裙摆行礼。

金子轩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回个礼:“江小姐有事?”

“没什么大事。”江厌离回答,“只是想问,宴会后的舞会上,是否有幸请金大少爷跳一支舞?”

金子轩急忙点头:“江小姐言重,既然江小姐肯赏脸,在下自然奉陪。”

“那就说定啦。”她眨眨眼,“约莫半小时后,我会在舞池外等金少爷过来。”

金光瑶微笑:“承蒙江小姐看得起了,不过蓝少爷又是有什么事?若说也是寻个舞伴,我们家中是没有同龄女眷的。”

蓝曦臣听说他话里隐约的挖苦,倒也没生气:“觉着金二少颇有些意思,想交个朋友,可否赏脸?”

“不敢当。”金光瑶不紧不慢,“既是交朋友,碰个杯也就罢了,在下区区之身,不值得蓝少爷如此......”

他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刺,下巴少见得微微昂起,神情不肯服输一样,缓缓吐出没说完的两个字。

“如此......应付。”

蓝曦臣眉头皱了皱,脸上笑容却还得体,顺手从路过的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捞出个酒杯,金光善很是积极地拿过酒瓶给他倒上。

他如他所说,将杯子在桌上轻轻一撞,权作敬过了,而后,一饮而尽。

“交朋友只在这里光喝酒,没什么意思。”蓝曦臣笑意温和,“我们家都不爱喝酒,想与谁交个朋友,都是与人说话,谈谈学识、圣经什么的......或许,我与金少爷不一样。”

这几乎算是在说他们金家人没有见识了,金光瑶岂能容忍,心底当真生了气:“空读的书不过如此,背字罢了,谈出个所以然又怎样,蓝少爷,我家的一只猫都会画画呢。”

金子轩轻咳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小声在他耳边说:“别太过,父亲在看着。”

“倒是难得,闻所未闻。”蓝曦臣到底是想起了弟弟的介意,话语间收了些锐利姿态,“既然我与金少爷达成共识,不如寻个僻静处,说说话?”

“求之不得。”金光瑶面上含笑,暗地咬牙切齿,回了金子轩一句,“大哥你等着,看我怎么料理这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他还想说什么,江厌离却在一旁问起兰陵郡可有酒庄一类的地方,似乎和两家的生意有些关系。

金子轩早对她一见钟情,又是自家的大事,少不得专心回答,没空搭理金光瑶了。

 

酒席已经被撤下,饭馆的老板早有准备,大堂稍加点布置就是舞厅,少爷小姐们都去跳舞了,这去处显然和蓝曦臣说的僻静地方搭不上边。

他本想和老板打声招呼开个小包厢,金光瑶却说不必,直接将他拉到花园里。

“此处是无人了。”他看了蓝曦臣一眼,“蓝大少,你想与我说什么?”

蓝曦臣本是有些生气,且方才金光瑶那一副态度,更让他觉得兰陵小小郡城,金光善这大财主也就是个暴发户,他的儿子自然不过如此,不过此时对方看没人盯着,对他连笑都懒得笑一下,反倒是让他的脾气莫名消了点儿。

他刚要开口,就看到金光瑶一下在青砖地上坐了下来。

蓝曦臣当下有点僵硬,席地而坐在他眼里是顶没有风度的事情,可若不坐,倒像他俯视着金光瑶,更是失礼。

“坐呀。”他还没说什么,那人已经开始招呼他,“我们这小小地方,有凳子的地方都会有人,吵闹不堪,唯恐蓝大少爷不喜欢。”

蓝曦臣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想想这地方还算干净,假装不知道地坐在了地上:“金少爷,你为何对我有如此敌意?”

“此言差矣。”金光瑶纠正,“我对你们几个都有敌意,准确说,这是偏见。伏尔泰说,偏见是愚民的君主,我们兰陵区区之地,在你们眼里当然是盛产愚民了,所以我对你们有偏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蓝曦臣失笑:“金少爷连伏尔泰的话都知道,实在算不上是愚民了。”

“当然,是或不是,只凭蓝大少一句话。”他不置可否,“偏见之所以为偏见,自然也是因为它不可消除,所以,您何必多费口舌?”

“皮奥特罗夫斯基说,没有困难就没有创造。”蓝曦臣答道,“或许我也有,但你对我的偏见,我想改变它,这当然困难,但不困难的事不值得去做。”

金光瑶耸耸肩:“我拭目以待。”

两人沉默了良久,蓝曦臣起身,准备告辞:“父亲交托的事情还没有办妥,我先失陪了。”

“蓝少爷。”金光瑶却叫住他,“你知道我的偏见从何而来吗?”

“不知事从何起,又怎么谈到改变。”蓝曦臣微微垂首,“我洗耳恭听。”

“我有个堂兄。”他同样站了起来,随手拍去裤子上的灰尘,“你的父亲,那位德高望重的蓝先生,曾经在回乡途中遭到抢劫,我的堂兄救了他,于是他许诺,会给他一个牧师的职位。”

“但或许是有钱人的记性就是这么差,我的堂兄什么也没有得到,连一个回复也没有。”金光瑶自嘲一笑,“堂兄去姑苏城讨说法,蓝先生翻脸不认人,将他赶了出来......你瞧,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因为这件事,堂兄倍受嘲笑,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原先做事的牧场也辞退了他,走投无路,他只能去赌,结果背上了巨额赌债。”

蓝曦臣静静听他说完,面容平稳:“这就是你的原因?”

“是的。”金光瑶点头,“你瞧不上我们穷乡僻壤,可安知我也一样瞧不上你们,空有一副光鲜皮囊,却连最基本的信誉都没有。”

“我知道了。”

他转身欲走,反而是金光瑶不解:“你不是要改变我的偏见?难道你不准备说点什么?”

“我不必作任何解释。”

蓝曦臣的话语温和,却不容置喙。

“什么?”金光瑶不敢置信,“不解释?什么意思,我的堂兄落到如此境地是因为你的父亲,你毫无愧疚,也不解释,难道你以为凭你的身份,我会无条件谅解你?那不可能!”

“我确实不必。”他没有回头,“你要这么想,我无能为力,但我也同样问心无愧。”

“冥顽不灵。”金光瑶咬牙,“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心如蛇蝎!”

他快走两步赶上,从蓝曦臣身边掠过,差点撞得他一踉跄,看也不看他一眼地离开了。

 

晚宴在快要到零点才彻底结束,金光瑶等人群都快散尽才出现在金光善眼前,几乎把他气个半死。

“你都干什么去了!”他怒气冲冲,“看看你哥哥,整晚都在和江小姐跳舞,这才是你该做的事,就算不是江小姐,你也该出去交际,而不是失踪了整整一晚上!”

金光瑶充耳不闻。

金子轩连忙安抚了父亲两句,又将一家人都弄上马车,看着车厢动了,这才小声来问他:“你做什么去了?”

金光瑶瞥了他一眼:“你被江小姐勾走的魂回来了?”

“......”他闻言,脸又是一红,“瞎说什么,没大没小的。”

金光瑶却神情认真:“大哥,你很喜欢她?”

金子轩没想他问起这个,不由一愣,很快又是语气坚决:“当然,她是这世界上最温柔可爱、优雅端庄的姑娘。”

“那你会娶她吗?”金光瑶又道,“她家里未必看得上我们家。”

“我也知道。”他语气微微黯然,不过马上又打起了精神,“但阿离不一样,她说她欣赏我、爱我,就会想法子说服家里人,我相信她会做到的。”

金光瑶看他憧憬的样子,也不忍心提起今晚的事了。

“哦,对。”金子轩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小心取出一块手帕,“你瞧,这是阿离自己画的,不在画布上都画得这么好,你也该改观一番了,不是所有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都是徒有其表高高在上的,我听说,蓝大少爷也会画画,而且画得比阿离要好得多......”

听到这个名字,金光瑶嗤之以鼻:“江小姐确实是奇才,他么?我看,瑞拉都画得比他好看!”

金子轩一脸震惊:“瑞拉会画画?”

“当然了。”金光瑶颇有得色,“我早说它比别的猫聪明,你们都不信呢。”

 

金光善说到做到,眼看着金子轩要和江厌离订婚,虽然八字都没一撇,但还是很快把金家名下的几个大酒庄和马场转到了他名下。

与之相对的,是金光瑶在家里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如此重要的场面缺席,金光善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到达了顶点,直接没收了他的所有钱财,又勒令他在家待着,不能出去。

金光瑶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不喜欢交际,有口吃的也饿不死,旁人怎么说,他全不在意。

倒是金子轩担心得很,好几次想偷偷给他塞钱,都因为差点被发现,只得作罢。

“真的不用。”他安慰着好心的大哥,“有瑞拉陪着,我每天多得是事情做,一点也不无聊,你好好经营你的生意去吧,别败了钱,父亲连你也一起看不上了。”

“那些事我本来就有帮着父亲做,现在接手也不难。”金子轩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在家待着,就当休息了,我会和父亲求求情,让他消气的。”

“这事儿你还是别做了。”金光瑶拦住他,“不是说不必要,但是说真的你做这事情有点不如阿羽,那小子比你会求情多了......”

金子轩无言以对,拍了一把他的脑袋:“知道我不擅长,连你也挖苦我,我出门谈个生意,你自己看着办吧,给你的书无聊了拿来看看,成天逗猫能有出息吗。”

金光瑶笑眯眯地应下。

 

没想到的是,才过去一星期,金光善就把他给放出来了。

“阿羽这功力见涨啊。”金光瑶在心里嘀咕,“还是说父亲这次根本没生气?不可能啊,这种事在他心里可是比天大。”

谁知才走到客厅,就听到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心知是出了事,连忙快步走去:“父亲,母亲,怎么了?”

金光善紧皱着眉,负手踱步连连叹气,金夫人抱着哭泣的女子连连安慰,听到问话,替两人回答了:“你那个堂兄金子勋,因为赌钱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了,居然打起了秦家那个小姐的主意,哄骗她跟着他私奔了,把人藏起来,让秦老爷给他五十万,如果不给,秦小姐这污名就永远洗不掉,秦家人又气又恨,把帐算在我大姐头上了,说她教不好孩子,要把这事抖出去,让我们家没法做人。”

“我怎么知道子勋心术不正到这个地步?”女人哭得更伤心了,“从前只是以为对他溺爱太过,让他养成了好吃懒做的脾气,可没想到他连姑娘的清白都能拿来作筹码,这要是真说出去了,还有谁愿意娶我的两个女儿?他怎么就这么糊涂,从前蓝先生要给他个牧师职位,他嫌累又不肯去,要了人家一大笔钱,也不好好做生意,全拿去赌了,还输个精光......”

金光瑶愕然:“是堂哥自己不愿意的?可他说是蓝家翻了脸,不给他这个职位。”

“是他觉得那份差事没几个钱,又说不出去,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张不开嘴,死活不肯去。”女人答道,“得想办法快点把秦小姐和子勋找到啊,不然这事就无法收场了!”

金光善也急得跺脚:“子轩已经出去找了,好几天了也没个消息,你们好赖也想个办法出来,要是这事传出去了,连我们家也要被人说的!”

话音刚落,金子轩就进了门:“父亲,母亲,伯母,我这里有消息了。”

“说!”金光善急吼吼地上前,“人在哪里,有事没有!”

“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找到了。”金子轩答道,“阿离说蓝大少爷出门办事的时候看到他了,觉得他行迹鬼祟,派了个仆人跟着,阿离差人去找的时候他听见了,就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好好好,找到了就行,回头和秦家人说说,想法子私了了,让子勋把那姑娘娶了就是,大不了我们赔点钱。”女子松了口气,“妹夫,我先回去了,这事多谢子轩还有你,给你们添麻烦了。”

“更应该多谢蓝家大少,他帮了大忙!”

金光善刚准备吩咐金子轩去道谢,突然想起他还有个未婚妻不可怠慢,两个小儿子又上不得台面,加上那回晚宴好歹蓝曦臣是和金光瑶打过交道的,虽然这个二儿子让他气了足足一星期,这会也顾不上了,伸手招呼他:“你搭个马车,带点东西亲自登门,别给我得罪了人!”

金光瑶正神游天外,闻言倒是求之不得:“知道了,父亲。”

他也有些话想与蓝曦臣说的。

 

这次去的时间不巧,蓝家的老爷出远门去见老朋友,把夫人和小儿子都带上了。金光瑶那天晚上都没怎么搭理他们家,作为东道主一家人,算是很大的失礼了,本来想一块道个歉,不过看来这次没寻到机会。

“坐吧。”到的时候,蓝曦臣正拿本书在看,看到他倒是没有起身,只让他坐下,“要喝点什么?”

“不用。”金光瑶忙道,“我是专程来道谢的。”

“客气了。”蓝曦臣微微一笑,“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不,我......”

他有些窘迫,对方两句话轻轻巧巧将他的措辞带过,不得已,他只得重新想起,然而嗫嚅了半晌,还是没说出什么话。

蓝曦臣却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过头正正看向他。

“清河的聂家,掌权人是我父亲的多年好友。”他先于他开口,“聂伯父的大儿子聂明玦是我读书时的同窗,成绩很优秀,正因如此,聂伯父没有多去管教小儿子,只是让怀桑随便读了点书,就由着他吃喝玩乐,只要不闹出丑事,不花太多钱,就这么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但是之前,金子勋在酒馆里认识了他,哄骗他借钱给他,怀桑性格是懦弱些,也有点不学无术,但是心善,也很仗义,对朋友都很好,所以虽然和他没认识多久,还是给了他一大笔钱,甚至为了资助他,又从家里偷了钱出去。”

金光瑶张了张口:“一大笔,是多少......”

“足以让聂伯父动容的,你说呢?”蓝曦臣莞尔,“我之前不想说,是因为他是你堂哥,你既然不知道,我不愿意说一个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坏话来让你改变对我的偏见,但现在你伯母那件事闹得太大,我想你应该也清楚了他的为人,那么,我希望正式向你解释一下。”

“其实我本来不想说这么多,我只想说一句,那就是我从始至终,到现在,依然问心无愧。”他静静看着他,“但那样未免不够清楚。”

“不。”

金光瑶摇摇头,笑道:“那样也已经够了,我会相信你的问心无愧,是真的问心无愧。”

 

晚上刚回到家,金光瑶又被一片欢腾的气氛弄得有点茫然。

“怎么回事?”他有点惊讶,“事情才刚过去,父亲怎么一点也不生气上火了?”

金子轩递了杯酒给他:“我和阿离就要结婚了,婚礼定在下个月中。”

“真的?”金光瑶欢喜地接过酒,和他碰了碰杯,“那要恭喜大哥夙愿得偿。”

“别急着恭喜我。”金子轩喝了口酒,“我的婚结了,父亲就该来安排你的了,怎么样,有准备没有?”

金光瑶若有所思。

片刻后,露出个笑来:“大哥,蓝大少爷确实是个很绅士的人。”

“......怎么突然说起他?”

“哈哈。”金光瑶眨了眨眼,“这是个秘密。”

 

至于金子轩和江厌离结婚后没多久,蓝曦臣就突然带着金光瑶去往国外经营自己的生意,再也没有回来,这就是后话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他们的真实关系,两家人都知道。

金光善自然暴怒不已,可惜金家的新任少主比他更得人心,也更会做生意,早已说不上话的他面对无条件支持弟弟的金家掌权人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他还要看金子轩的脸色吃饭呢,对于这个只把自己和兄弟们当作筹码的父亲,他是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亲情的,至多不过是责任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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