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原版瑶妹在观音庙死后魂魄穿越到了一个平行的时空,遇到了另一个蓝大和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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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什么是比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站着个虎视眈眈的失控凶尸更可怕的?
敛芳尊金光瑶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就是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
准确点说,那是一副水墨丹青。
若只如此倒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偏偏他身处的地方实在熟悉,那画像的走笔行墨作风则是熟悉中的熟悉,金光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以手撑地爬起身,几步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
果然见到落款处写了个涣字。
然而寒室他生前来过多少次,蓝曦臣画过的东西又有什么是不为他所知,何况是自己的......
思虑一番,他又觉得,更难以置信的,是蓝曦臣会将这样一幅画放在寒室内。
金光瑶倾慕他这义兄已久,本想着要将这心悦藏在心里,直到身死魂销也不说出口的,谁知当年一次避无可避的酒后失言竟让他把一切全抖了个干净,而蓝曦臣见他难得磕绊的说辞倒也并未显出不耐神色,很有耐心地认真听完。
然后叹气:“阿瑶,是我平日里做的事叫你误会了么?”
“不是的!”金光瑶急切地拽住对方衣袖,“二哥,我知你对我好,我不该仗着你容忍就生出这等心思,可......”
蓝曦臣没挣开,只带着温和笑意平静看着他。
那种目光让他瞬间什么也说不出口。
金光瑶明白了。
他慢慢松开了扯着他袖子的那只手,垂下眼睑黯淡了眼神。
在那之后,他再未提过此事。
蓝曦臣也没有。
他们默契地选择遗忘了这一次尴尬的对话,忽视了那些令人难以自处的心绪。
仿佛这些从未发生。
金光瑶不觉得蓝曦臣是那种会因为发生的一些事情改变自己决定的人,他已决定不会喜欢自己,那便不可能从观音庙回来之后就日思夜想,甚至还要作一副丹青聊以追忆——这绝无可能。
难道是他从前没能发现?
他正想着,寒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蓝曦臣刚迈进门便看到了他。
顿时一人一鬼相对无言。
金光瑶看清了那人眼中的震惊,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明明被蓝忘机封印在观音庙内,却出现在了这里,要怎么和蓝曦臣解释。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样发生的,蓝曦臣......只怕就觉得他是使了个骗局,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来摆脱众人的追杀,以蓝曦臣当初对他的态度......
他永不能忘记的,朔月一剑穿心时,蓝曦臣面对他冷漠又防备的神情。
如何还能让对方相信自己。
已经是这般的猜忌。
而他这样出现在云深不知处,以他二哥那大义灭亲绝不姑息的性子......
金光瑶是真的怕,以至于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是怕不明不白地还魂之后被别人发现,或是要他偿命,或是以他祭天——他已经不能再死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怕再次折在蓝曦臣手里。
二哥,你不能再杀我第二次......
蓝曦臣看到他的动作,却是手抬起又放下,敛了眉目,仿佛一半自弃,一半痛苦:“三弟,你知道了?”
金光瑶一愣。
“我不怪你作出这幅模样。”他笑了笑,但金光瑶看出了他笑意是如何勉强,“换了是我,若我知道自己的结义兄弟对自己抱着这样不清不白的心思,也是不能当做不知的。”
金光瑶一头雾水:“二哥,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是早知道......”
“我知道。”蓝曦臣打断了他,“你与秦小姐有婚约,她是你表妹,你平日里对她极好,你喜欢她,我知道。”
“......秦愫?”
金光瑶从他短短几句话里发觉出了似乎有什么不对,想了想,他试探道:“怀桑在姑苏求学,学得如何可告诉大哥了?”
蓝曦臣虽不明他突兀的问话,仍是回答:“大哥过几日便要来当面过问,怀桑吓都要吓死了,但谁叫他平日里不用功。”
金光瑶呼吸一滞,近乎不能相信:“那......那阿凌周礼上抓了岁华,子轩可高兴吗?”
这回换了蓝曦臣一头雾水:“三弟,阿凌的周礼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了,你哥哥等到现在才来高兴,未免也太晚了点。”
2、
不是,不是他想多。
聂明玦和金子轩都还活着,聂怀桑也还是当他无忧无虑的聂家二少,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若这些都未发生,他能否有一个机会从头来过。
金光瑶喜极,两步上前去握对方的手:“二哥,我——”
话音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毫无征兆地穿过了蓝曦臣的身体,什么也没碰到。
金光瑶愕然地抬起头:“二哥,怎会......”
蓝曦臣却将朔月出鞘抵在他心口,指尖掐出个诀,厉声喝止:“你不是三弟,你是谁,为何要扮作我三弟的模样!”
金光瑶见了这熟悉的破空一剑并没有躲开,得又复失的现实像在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连心都要凉透,他垂下头来,直直望着朔月喃喃低语:“难道,难道我仍是死了吗......”
而听他这样说,似乎还有另一个金光瑶存在,自己兴许是死后阴差阳错投错了地方,成了个多余的。
他明白十有八九事实如此,但眼下要紧的是让蓝曦臣相信,金光瑶思来想去,把心一横:“二哥,你听我说,我......我也是你的三弟,但我似乎并不是你平日里见的那个三弟。”
蓝曦臣皱了皱眉:“这是何意?你又有何证据叫我信服?”
一早料到他会这样问,金光瑶平复一阵心绪,抬眸笑道:“二哥,你还记得吗,你我当年携手破灭温氏,传递消息时,我总是扮作温府丫鬟的样子,装着上街采买偷偷去见你,把要告诉你的话都写在......写在腰带上,有一回被温家的人撞见,我们......”
他顿了顿,没把这句话说完。
那次也是怪他疏忽了,竟没留意到有人跟来,等到被发觉时,他手里拿着腰带已递到蓝曦臣手里,若那人上前看清,就是个人赃并获。
他虽怕死,但既去做了卧底,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他却怕蓝曦臣为他所累。情势危急,心念急转之下,他居然什么办法都想不出。
还是蓝曦臣道了声得罪,一把搂了他的腰拥入怀中,同时俯首吻在他唇角,做出个亲昵的姿态。
金光瑶身量比一般男子略微矮些,如此看着,那温家修士便只当是府里的丫鬟偷偷跑出来会情郎,啧了一声,不再走上前去。
这才算躲过一劫。
此事自然只有他和蓝曦臣两个人知道,听他说到这里,蓝曦臣已经消了大半疑虑,将朔月收起,他带着歉意笑了笑:“抱歉。”
金光瑶摇摇头:“我本也从未想过会与......与泽芜君这样再见。”
相熟倒是很快,毕竟对对方平生所遇都是了如指掌,既然得知身份,蓝曦臣便将他当做个平天而降的贵客,倒上茶说起话来。
这个蓝曦臣似乎经历同他记忆中的那个近乎无甚差别,但两人说了几句话,金光瑶又觉得,他和自己认识的那人并不一样。
虽不能触碰活物,茶盏一类的死物还是可以,金光瑶捧了一杯茶,思虑片刻,问道:“泽芜君......很看重你的那位三弟?”
蓝曦臣手上动作停顿了片刻。
尔后坦然笑语:“他是我心上人。”
金光瑶正喝了几口等他答复,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这画像......是泽芜君什么时候画下的?”
虽然已有预料,但受到这样当面表明的心迹,就算自己和那个金光瑶不是同一人,难免也有些冲击。
金光瑶索性把茶盏搁到一旁:“你这三弟倒是好心性,竟不问一句,若是我二哥要给我画一副丹青,我定要他说个理由出来才肯。”
蓝曦臣一笑:“三弟并不知道他有这么一幅画像。”
“......那泽芜君是怎样画出来的?”
蓝曦臣一脸理所当然:“我与三弟常常见面,我也常常想他,他是什么神态什么面貌,我只消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来。”
“......”
金光瑶默默别过了脸。
他平静一阵起伏的心潮,这才转回头:“泽芜君怎么叫他作三弟?”
蓝曦臣不明所以:“难道你那二哥不是这样喊你?”
“从前......倒也是。”
金光瑶又将茶捧了起来。
他带着即将扳回一城的愉快,眨了眨眼:“后来,他唤我作阿瑶。”
蓝曦臣:“......”
这个时空虽然与他来的那个有很多相似,但说明白了,此间所有事都和他并无关系,他不会因为这里谁做了什么受到任何影响,而且看起来,他灵魂还算稳定。
难得闲下来不用瞻前顾后的敛芳尊燃起了八卦之心——还是对自己“二哥”的八卦之心。
“你喜欢那金光瑶,可曾告诉他?”
“......不曾。”
“他有没有被人家说过,类似......清谈会想开就开,蓝曦臣想请就请?”
“金鳞台上次清谈会还是在两年以前处置薛洋的时候召开的。”
“敛芳尊会三天两头往云深不知处跑吗?”
“不会,此处屋舍简陋,冬日没有地炉,三弟住不惯,我将玉令给了他,他却是从来没用过。”
“那他被赤锋尊揍的时候泽芜君会帮忙吗?”
“大哥为什么要揍他?他们关系好得很。”
“那金子勋为难他的时候你总会安慰他吧?”
“金子勋......从来不敢为难三弟。”
“......”
金光瑶十分不解:“泽芜君,我想请问一句,这个敛芳尊,他的生母还是孟诗吗?”
蓝曦臣颔首:“是。”
尔后补充:“三弟的生母是兰陵孟氏的大小姐,虽然他父亲生前娶了个厉害的正房,但两人已有了三弟,所以他的母亲同当时金鳞台的女主人,是平起平坐的。”
金光瑶愣了愣:“平起平坐?”
他有些不信:“那难道他同金子轩也是平起平坐?”
蓝曦臣点点头:“且三弟为人做事都比他更胜一筹,所以他父亲死后,他就理所当然成了宗主。”
金光瑶心头瞬间涌上难以言喻的心绪,复杂得紧,听说“自己”顺顺利利,也不必那么辛苦,他似乎是高兴的。
似乎......又并不高兴。
他胡思乱想,不由走起了神,蓝曦臣见他不说话,试探着唤他:“金宗主?”
这三个字里有太多不堪的回忆,听得金光瑶浑身一颤,连忙回过神来:“泽芜君别这样喊我,你是如何称呼他......也如何称呼我,便好了。”
蓝曦臣莞尔:“可你却要唤我泽芜君,如此亲疏分明,我心里也是难过的呀。”
“......”
“那便叫我作阿瑶吧。”他这样答允了对方,“我也叫你二哥,你就当......赏我个美梦了。”
金光瑶言罢,拿起手边的杯子,将里头温热一饮而尽。
喝完才觉不妥:“这里头是?”
“是天子笑。”
蓝曦臣不知何时拿出了酒壶,说着又给他斟上一杯:“你喊我泽芜君,分得这样清楚,语气却不情愿,我想你突然到来,前事也是繁复。”
“这酒能做到很多茶不能做到的。”他说着,再次在一旁坐了下来,“类似安抚心伤,最是好用不过,你喝过若觉好些,不妨与我说说。”
3、
酒能不能安慰人不知道,蒙人神志倒是一等一的好用。
金光瑶量虽不浅,也说不上深,喝了几杯就开始支着头,话也说得不那么利索:“二哥,我喜欢你。”
蓝曦臣笑笑:“我猜到了。”
“......我啊,没人真心对我好,除了你,除了你会。我不像那个金光瑶,有个好出身,不用受人鄙夷。”
他将剩下半杯喝下,又道:“我阿娘是妓女,我父亲并不认我,子轩什么都有,而我一开始什么都没有。”
金光瑶似是难过迷茫,却忽然嗤笑一声:“二哥,我只有二哥对我好,所以你那个金光瑶才不稀罕你,他怎么懂那种痛苦?”
蓝曦臣:“......”
“我大约也不像你那个三弟这么干净。”他抓着一只空酒盏,拿在掌心把玩,“我杀了很多人,就包括你刚才说的大哥,子轩之所以死了,一半以上也是拜我所赐。”
“只有你是我永远都不会害的。”他皱起眉,“只有二哥你,可你......却要杀我。”
金光瑶抬起微微带了醉意的眼,语气有些控诉:“你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害你,你给我那一剑......让我心如死灰。”
“我想活,我当然想活。”他的手有些抖,握不住空空如也的酒杯,干脆放回了桌子上,“可我想想,你都不信我,活下来了也是两相猜忌,我要怎么让你相信?赌上这条命告诉你,值不值?”
蓝曦臣似乎不忍:“三弟......”
他看见金光瑶泪意盈盈的双眸,犹豫片刻,改口道:“阿瑶?”
金光瑶突然站起身走上前,似乎想碰一碰他,走了两步却摔在地上。
蓝曦臣没有拉他起来,只是又倒了杯茶,在他身边席地而坐,将茶盏递到了他唇边:“阿瑶醉了,喝口茶醒醒酒。”
他没有接,话锋忽地一转:“你是不是后悔让我告诉你这些事了?”
蓝曦臣沉默半晌,道:“我不会做伤害三弟的事。”
金光瑶轻蔑一笑,拿过那杯茶喝了下去:“你或许不会,可我的二哥,他是会的。”
“他拒绝过我,在明知拒绝了我会难过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答应我。所以那最后一剑,也算驾轻就熟。”
“我可以直白告诉二哥。”金光瑶方才以言语伤人,神色亦是刻薄,不知是泄过了气还是旁的缘由,眉目忽然软和下来,“我不如你喜欢的那个三弟那样好,我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杀父杀兄杀子,杀妻杀友杀师,恩将仇报背乱伦常,这种事他一定从来没做过——但我做过。”
“我羡慕他,甚至是嫉妒,恨不得他也过得不好。”他捂住了脸,“二哥,你三弟有的东西,高贵的出身,良好的家世,父亲的赏识,还有你的倾慕,我统统都没有,但他不稀罕啊,他凭什么不稀罕?”
蓝曦臣不知说什么好。
可金光瑶偏要问他:“二哥,世道总是不公的,我用了几十年,还是没能学会认命。我该认命吗,出身不好是我错吗?”
蓝曦臣叹气:“自然不是,可既然有人出身好,自然会有人出身不好,安分并不是坏事。”
金光瑶不欲与他辩解:“二哥,你喜欢他什么?”
这个问题让蓝曦臣想了很久。
久到金光瑶都开始打瞌睡了,他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最开始的理由很肤浅,我觉得三弟为人聪慧,做事进退有度,说话有趣,经过射日之征时候的事,大约还要加上个有勇有谋。”
蓝曦臣笑了笑:“不过,似乎到后面就不是如此了。”
“那到后面,又是因为什么?”
金光瑶一边说着,一边压抑住不该有的喜悦,告诉自己,对方说的是别人。
“后面,因为他是敛芳尊,是兰陵金氏的宗主,是我三弟,是金光瑶。”
蓝曦臣语气渐轻,神色温柔。
“所以,他笑一笑,我都会更加喜欢他了。”
金光瑶颔首:“我平日里是惯了笑的,想必他也是如此。”
——还是不得不认命啊。
金光瑶忍着不甘,掐紧了十指。
蓝曦臣会喜欢他,也是因为他的聪明和机敏,从来不会是因为他做过的那些事,对于出身,也只有怜惜。
他,和这个金光瑶,在为人处事都是一样的,可偏偏只有这个蓝曦臣喜欢他,喜欢到说起那人,连眼神都迅速地柔和下来。
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他再怎么不甘心也没有用。
没有的就是没有,他再怎么不服气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的二哥注定不会喜欢他,他注定要做那些事才能得到想要的,反目成仇是必然。
可他,还是这么喜欢蓝曦臣。
生前思之不得,死后心绪难平。
金光瑶背过身去,软弱地呜咽起来。
从前不愿在旁人面前流露内心所想,又怕变了哪怕一个眼神也会被看出,即便是再心痛或是不忿,他也尽力笑着。
如今,总算能在这个蓝曦臣面前哭一哭了。
4、
“我想见一见他。”
蓝曦臣无意中把人弄哭了,虽然他没什么直接责任,还是有些歉疚的,寒室的气氛也变得凝滞起来。
而金光瑶忽然岔开了话题:“我很想看看自己,如果能过得一帆风顺,会是什么样。”
蓝曦臣正要答话,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兄长。”蓝忘机随意叩了叩门就要走进来,“叔父给了些卷宗,叫我带给你。”
双璧向来感情甚好,去找对方也不必非等应答了才可进门,如此不过是基本礼数,金光瑶深知这一点。
好在这个世界的那个金光瑶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被看到,蓝忘机也只会奇怪一下为什么他在此处罢了,所以金光瑶并没准备躲。
蓝曦臣也是这样想。
谁知道蓝忘机进了门,连目光都没往他身上分出半分,只把卷宗塞到了蓝曦臣手里。
蓝曦臣不解:“忘机,你不说些什么?”
蓝忘机不明所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这声哥哥,叫得非常理所当然。
在金光瑶听起来,就是非常振聋发聩。
金光瑶一个没忍住:“噗......”
他笑得这样大声,可蓝忘机还是不为所动。
蓝曦臣听到了,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金光瑶。
蓝忘机扶额:“哥哥,你总盯着敛芳尊的画像看,虽则我不会同人说起,是否还是......不太好。”
如此一言,倒是显然了。
他根本就看不到金光瑶。
金光瑶转转眼珠:“二哥,我记得忘机当初相当不喜欢我,都不会这么称呼我的尊号。”
蓝曦臣还未想通这句话是在告状还是在诉苦,金光瑶已绕到蓝忘机身后,拨弄了几下忘机琴的琴弦。
蓝忘机一惊:“哥......兄长,你这屋子里还有旁人?”
蓝曦臣:“......没有人。”
但是有鬼。
金光瑶变本加厉,弹出几声陡然拔高的弦音。
蓝忘机将手按在了避尘上:“哥哥,你不会是招了什么......”
蓝曦臣哭笑不得:“我心里有数,忘机不用担心我。”
金光瑶也看清了那柄熟悉的佩剑。
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几步退开蓝忘机身边,玩弄的狡黠笑意瞬间散去,只剩下一脸骇然。
在某些方面,他同别的鬼其实一样,畏惧杀死自己的人,畏惧死前伤过自己的东西。
蓝忘机没有像聂明玦那样直接杀了他,所以他不怕,但他怕避尘剑。
恐惧侵蚀了他的五感,金光瑶顾不上许多,缩到蓝曦臣身后去了。
蓝曦臣看出他的异样:“忘机,卷宗我会看的,过几日我自去回了叔父,你且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蓝忘机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那忘机先走了,哥哥自己保重。”
言罢,又四下瞧了几眼,这才缓步离去。
门掩上的一瞬间,金光瑶仿佛终于放心一样舒了一大口气,本能就往蓝曦臣身上靠。
可惜他是鬼,并不能碰到人。
于是,敛芳尊狼狈无比、且颇没有形象地,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蓝曦臣:“......”
他哭笑不得地伸手想扶,但什么都扶不到,只好看着金光瑶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这才关切问他:“你怕忘机?”
金光瑶摇摇头:“我怕的不是忘机,是他身上的避尘。”
他说着,抬起袖子比划比划:“二哥大约不知道,中你朔月那一剑之前,忘机曾以佩剑削断了我这只手腕。我已成鬼,因而分外惧怕死前伤害过我的东西。”
蓝曦臣微微了然,又有些不解:“可方才我以为你是妖物,以朔月相指迫你道出来路时,你看上去并不害怕。”
金光瑶面色僵了僵。
“......或许,我终究不相信二哥会对我刀剑相向。”
“忘机竟会私下称二哥为......哥哥?”
他看出对方又要开始不忍心,适时岔开话锋打断:“我记忆里的忘机古板得很,一口一个兄长,瞧着不像会这么喊的人。”
蓝曦臣蹙眉:“他虽拒人千里,也是对不相熟的,与我,与魏公子,都是宽厚,魏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曾唤他‘蓝二哥哥’,我看他并不推辞,反倒十分受用。”
金光瑶颔首:“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
“只是我曾听二哥说,当年他同忘机父母并不和睦,青蘅君的夫人是与他有世仇的,只因青蘅君喜爱,才强拉着拜了天地。拜过后,青蘅君闭关思过,蓝夫人则被困于云深不知处,二哥与忘机年幼时并不能时常见到双亲。”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声轻笑:“说来,这带回去藏起来的先例,还是青蘅君开的,带的个好头,忘机后来想救魏公子,也是这样打算。”
后头那句,他没有说完。
若是二哥喜欢他,没准也要这么来一回,一来二去的,蓝启仁大约迟早被这双侄子气死。
可惜蓝曦臣不喜欢他。
金光瑶撇开一点莫名涌上心头的伤感,又道:“二哥说,正是因为这样,忘机才成了个沉默的性子,好在二哥总是能懂他的。”
对方的眼神却有些诧异:“父母不睦?”
“正是。”金光瑶点点头,“不光是不睦,蓝夫人还早早撒手人寰,青蘅君亦是于射日之征......”
蓝曦臣愕然:“我同忘机却并未如此,父亲是在一次夜猎遇见了母亲,两人一见钟情,且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很快便拜了堂,他二人此刻正隐居于姑苏一处,我与忘机接手宗门后,若是思念双亲,可随时去看望。”
“况且射日之征,因着内有三弟卧底,外有我同大哥谋划,加上各门各派齐心协力,并无太多伤亡。”他说着,若有所思,“阿瑶与我们......所遇到底大不相同。”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蓝曦臣本已并非说他的出身,金光瑶却呼吸一滞,只觉浑身一僵,轻飘飘的几个字,让他如鲠在喉,仿若失声。
——是啊,是大不同的。
他和那个金光瑶都有这许多差异,何况是和蓝曦臣蓝忘机一类的名门弟子。
孟诗就算不是名妓而是出自大家,金光瑶亦仍是私生子,可这么一个私生子,平白都能和金子轩这种正房所出平起平坐,拥有他没有的几乎所有东西。
不能怪他恨呀......
金光瑶低下头,鬓发垂下几缕,遮住唇畔一点莫测笑意。
“二哥明日......带我去兰陵,见他一面吧。”
TBC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啥,反正设定大概是原版阿瑶单箭头涣涣,平行世界涣涣以为自己单箭头阿瑶实际两个人双箭头几十年了但是阿瑶就是想不通,最后变成穿越过去的苦逼瑶莫名其妙帮涣涣攻略了“自己”的故事......
以及,我觉得已经算HE了。
越写越长,越长越绝望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