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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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玉字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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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BE,不会HE的别问了真的......我不想打自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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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已远得恍若一梦,而那些低入尘埃的卑微过往中的不甘和用尽千种手段后如履薄冰的艰难,都仿佛还在眼前,一点一滴历历在目。

竟皆是......不能及他此时心情分毫。

“这是天意啊。”孟诗曾这样或自苦或自弃地看着还尚年少的他低语,无奈而悲戚。

金光瑶几乎要怨恨了,这般命数,为什么是如此不可逃脱,又是如此可恶!

“二哥,你总是自以为。”他伏在对方心口,声音听上去模模糊糊,心绪难辨,“你当初便自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是好的,现在还是一样,以为动用禁术也不至寿数削减,你何曾问过我一言?最后也是,既然决意先于我离去,又何至于连告诉我一句也不肯?”

蓝曦臣苦笑:“前生是我思虑太过,现在却是......你那时什么也不懂,就算告诉了你又能怎样?命途由天定,早已不能回转,不是你看着我死,就是我看着你死——阿瑶,我情愿是我看着你死,好过你余生痛苦难过,可是如今,终究还是得你看着我死了,我又何必要告诉你。”

“......你要死便死吧。”金光瑶语调微挫,有些像在赌气,“我也不跟你要那抹额,省得我下半辈子还得惦念着你,投个胎都不安生。”

“......当真?”

“当真。”

金光瑶斩钉截铁。

“那二哥,就只好带着它到下边躺着去了。”蓝曦臣在他发顶颔一颔首,“也好,省得黄泉孤寂,权当同它就个伴。”

抱着的人顿了一顿,忽然抬起一双哭红的眼恶狠狠瞪向他:“你想得美,都说喜欢我了,那就是我的,才不给你一个人带到下面去。”

两人说道这许久,又是相拥默默。再过了好一阵,金光瑶才轻声问他:“只有三个月了么?”

“......我已清楚算过。”

“......好。”他拭去眼角的泪,唇边又浮起蓝曦臣从前见惯的那种笑意,“二哥,那么......”

话音戛然而止。

蓝曦臣面色突然变得煞白,搂着他的双臂瞬间脱力滑落,眼前发黑,直要就这样晕过去。

金光瑶大惊失色:“二哥,你、你怎么了?”

他极力克制,忍着毫无征兆袭上额头胸腹的钝痛,勉力凝神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过来。

“......是移魂蛊。”

“移魂蛊?!”金光瑶听闻此言,面上也是血色全无,“二哥怎么会用过那种东西?”

蓝曦臣摇了摇头,答非所问:“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这么好心把家传秘宝借于我,虽说我也因此算是得他恩惠,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受他要挟,但他不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既然知道,怎么会......”

“原是如此。”他叹了口气,“想必当年之事他对我也是颇有微词,如此......倒也是情理之中。”

“......是聂怀桑?”

蓝曦臣正要说话,却又发觉一阵内劲冲撞,没了修为,他连掩藏都十分困难,只来得及偏头避开金光瑶便吐出一口血来,殷红溅了淡色的青砖满地,瞧着煞是骇人。

“二哥!”金光瑶神色一震,赶忙扶住他,“你......你先别说话了,好好歇着吧,也许......也许我还能有法子......”

对方像是没听见:“这蛊术是你金氏先祖所造,你当宗主那些年应该翻过些禁书......”“并未。”

他有些无奈:“阿瑶......”“蓝曦臣!”

金光瑶尽力镇静地止了他的话,神色还算平稳,只是慌乱间居然错唤了对方的名,嗓音更是已全然抖了起来,扶着他的手也微微打颤:“别说了。”

他又重复一遍:“......别再说了。”

 

移魂蛊,蛊如其名,有移魂散魄之力,需以跟主人最为契合的宝器为载体才能生效。但移魂蛊不是为伤害主人,因为法宝向主,不可能受它影响反去弑主,一般被它依附后吞噬神魂而死的都是与主人非常亲近之人。

恨生的灵不是剑灵,但也不是怨灵,而是这移魂蛊的蛊灵,聂怀桑将它埋在剑身之中,是算准了观音庙一事足以助它修成灵体,更是算准了蓝曦臣想要做什么。

以它为金光瑶铸魂已是凶险万分,何况蓝曦臣还一次次拿修为去镇,岂非自寻死路?

正中聂怀桑下怀。

所以对方来找他借东西,他非但要借,还要借最好的。

“曦臣哥,我会帮你一个大忙,你可得好好记着。”

当日聂怀桑便是这样意味深长地一笑。

也许蛊体刚刚植入时还有回寰余地,可偏偏所有人都想到了报应之上,以为是他逆天改命遭致祸患,竟无一人发现这蛊,现在......自然是已经晚了。

 

金光瑶侧过脸去:“恨生......二哥,我总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终究还是我害了你。”

他神情有些怔怔:“这大约是报应。”

“此蛊......虽然歹毒非常,但也并非一定就能散去人魂魄,兴许还会有万一。”

“那又是多少可能的万一。”

蓝曦臣无言以对。

确实,骤然得知这一事,稳重如他也不由生了些不甘不愿的心思。

谁愿意从此不入轮回,完全消逝呢?

但他难过,金光瑶只会比他更难过,所以他依旧温声细语地安慰他:“于旁人是万一,于二哥......怎么,阿瑶不信我?”

“我并不是不信。”他眉目间皆是愁容,显然已忧急到了极点,“可是......我此时一无实权二无修为,难道二哥要我这样看着......看着你......”

“左右已成定局。”蓝曦臣摇了摇头,“我做这许多只是想你还能安安稳稳去往生,你这样,反而非我所愿。”

“二哥是因为我魂魄不齐才动用禁术,还要着了聂怀桑的道,此时我是魂体全整了,可是二哥......”

他还想说什么,蓝曦臣眼前却已模糊起来。

原来这蛊竟然厉害至此。

五感尽失只在眨眼间,他晃了晃身子,仅仅来得及握住扶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无论如何,我定会在奈何前等你,阿瑶,你信二哥吧。”

金光瑶说了句什么,但他已经听不到了:“阿瑶,你好好过完这辈子,别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不许做傻事,不要再记恨回去,所有恩仇都到此为止。”

今时不同往昔,而且聂怀桑一定还有后招。

他不能护着他,只能叫他自保。

蓝曦臣不想说不吉利的话,可是若不说,也许金光瑶便不会听他的。

有针扎一般的刺痛掠过他全身,他几乎握不住掌心那只手:“就算没有万一,你我之间未生芥蒂,心思也分明,没有遗憾了,阿瑶,你......别难过。”

话音刚落,便落入无尽虚无。

 

金光瑶看着他直到绝了气息都不曾松开的手,咬着牙答了句“好”。

可是,移魂蛊转瞬发作,一旦彻底生效便夺去知觉,他这句答语,想来蓝曦臣也是听不得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从容含笑送他走,做什么要他死了还担心,还要说那种话来逼他从命。

金光瑶攥紧了那只手,只觉得伤心到了极点,却流不出一滴泪。

——这个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如今也走了。

走得这样彻底,没有死在他的剑下,又为他平生算计阴差阳错所害。

“......二哥,我看到寒室前边的杏花树了。”

他的话头起得很有些不合时宜,说着温存的字句,语气却是平平,甚至十分生硬:“你真傻,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素色的花,金鳞台的牡丹可是一丛比一丛更加艳丽,我费尽心思当了宗主,自然也是喜欢艳丽的。”

金光瑶说得不合时宜,笑得更加不合时宜,把隐约觉察了不对拖着蓝忘机传送过来找人的魏无羡吓个半死:“不过既然是你为我种的,我就喜欢它一回。二哥,你放心,我再不会不听你的劝了。”

蓝忘机皱着眉上前往蓝曦臣身上施了个法术,手上动作明显地一顿,然后才回头朝魏无羡颔首。

魏无羡心里懊悔又觉毫无意义,看着笑容颇不正常的金光瑶,只将万千感慨化作一声长叹。

“还总以为仍有些时日。”

“也是兄长意料之中。”蓝忘机垂下眼睫,“想来兄长为自己卜那一卦时便有此预感,他只是不愿追究。”

“泽芜君向来......温和善良。”

魏无羡停一停话头,还是没忍住一声轻嗤。

“只是就算因果相报,终究还是那小子害死他。”

“......”

 

“他会后悔的。”

金光瑶轻描淡写地一笑。

这回笑得很是正常,就是瞧着怎么看怎么渗人。

魏无羡提醒他:“你刚刚还说要听你二哥的劝。”

“听劝是一回事,聂怀桑后不后悔是另一回事。我不出手,他未必就坐得稳这仙督的位子,这么些年来我瞧着金凌倒是很有些长进,我也不过暗地里帮帮他。他既喊我一声小叔,我为他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

魏无羡沉默。

然后戳了戳蓝忘机:“你呢?”

“......兄长才是宗主。”

言外之意,他不管事。

金光瑶眨了眨眼:“放心,我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只是仿佛这些年来,清河聂氏如日中天啊。”

“这辈子还这么长,可不像二哥在下面等个几十天就算数。”他理了理蓝曦臣的发,语气淡然如风,“仙子还是多年以前送给阿凌的,当初我也亏欠他不少,就当是再送他一份礼吧。”


玉字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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